现代AU，竹马竹马

一发完，OOC

1

罗喉计都生平最讨厌两件事。

第一件，被问诸如“哇你的名字竟然有四个字，你妈妈一定姓侯吧”一类的弱智问题。

面对这样的灵魂拷问，幼儿园时期的计都小朋友会一边抹眼睛一边回头喊爸爸，中二时期的计都小霸王选择用拳头解决一切问题，而如今的高中生计都，已经能翘着二郎腿反问：

“你知道校门口摆摊那老大爷为什么能活到80岁吗？”

“为什么？”

“因为他从来不多管闲事。”

第二件，和禹司凤有关的所有破事。

从小到大，但凡提起禹司凤，上至校门口80高龄的摆摊老大爷，下至小区楼下天天瞎闹的小屁孩，通通是一顿胡乱吹捧。要么说他长相白净好看妥妥一个小美人，要么夸他成绩出色以后一定前途无量。然而在罗喉计都看来，这些人纯属被禹司凤的美貌所蒙蔽，才看不到他极具欺骗性的外表下，藏着怎样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作精。

两人刚会说话那会儿，禹司凤就能面不改色地骗他喝下加了辣椒粉的饮料；小学时候禹司凤开始学古琴，非要叫他过来欣赏，一整天的魔音贯耳让他对所有乐器都产生了心理阴影；再然后，就是现在——

“不许去不许去不许去。”

禹司凤气呼呼地甩下书包，夺过他桌上的鲜奶几口喝完。

又来了。他叹口气，认命地替小祖宗捡起书包，拿出课本和文具，分门别类地摆好。

“人家都专门来请我了，我当时也答应他了，现在又说不去，多没礼貌。”

禹司凤托着腮帮子看他忙活，撇撇嘴说：“可是周六下午你得送我去上古琴课，时间撞了。”

“祖宗，你的古琴老师是一对一上门教学，我送你去哪儿？”

“反正你得陪我。”禹司凤皱起眉头，理直气壮道，“就我和老师两个人在家，很吓人的。万一他看我可爱，起了不好的心思怎么办。”

计都顿时无语凝噎，曲起手指叩叩他的脑门。

“你在家是不是偷看小电影呢？”

家教和独自在家的高中生。计都以诡异的眼神上下打量他，不得不承认如果让他做主角，放在P字开头的某网站上确实够吸引眼球。

禹司凤不耐烦地拂开他的手，“就是不许去，那个柏麟一看就不安好心，无事献殷勤，非奸即盗。”

柏麟比他们大一届，今年念高三，据说在开学典礼上对计都一见如故，千方百计打听他的名字和班级，隔三差五就给他送零食送笔记。

他起先也觉得别扭，但拒绝得多了，也有些不好意思。恰好周一柏麟过来邀请他去唱K庆生，他就顺势答应了，谁知竟会被禹司凤这小祖宗撞见。

“也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去，他们班的人都在，我稍微坐坐就回来。”

禹司凤鼓起脸颊，像只偷吃坚果的小仓鼠。几次开口想说什么，又咽回去。最后只能咬牙切齿地说：

“罗喉计都，傻子。”

数学课代表无支祁正好过来收作业，见此情景，不由得对计都挤眉弄眼：

“惹你老婆生气了？”

计都甩手把作业本丢进他怀里，“我刚看见元朗叫紫狐去小卖部。”

眼前的无支祁很快就只剩一道残影。

2

庆生当然还是要去的。

他都对禹司凤放下狠话了，要是临阵脱逃，岂不很没面子？

柏麟和他约好中午在餐厅门口见，先吃饭，再去唱K。然而他刚走出家门，就发现身后跟了一条小尾巴。

右转，小尾巴跟着右转；直走，小尾巴沿着墙根踮起脚尖；忽然回头，小尾巴立刻闪身躲进一旁的巷子里，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。

禹司凤自幼就注意形象，神气活现地端着小大人架子，出门在外总是一身整齐的衬衣长裤，还要挽起裤腿，露出纤细的脚踝。倒从没见过今天这样的禹司凤，灰色卡通印花卫衣搭牛仔裤，过大的棒球帽沿能遮住小半张脸。

计都拼命忍住肩膀的抖动，捂嘴咳嗽两声，只当没发现这条小尾巴。

往前看，柏麟已经等在店门口，远远地向他挥手。

他客气地朝柏麟点点头，两手揣进裤兜里，跟在柏麟身后走进餐厅。

“想吃点什么？”柏麟接过服务生递来的菜单，放缓了嗓音问他。

等很久都没有听见他回答，柏麟抬起头，却见他正翘着嘴角，似乎是想得入神。

五，四，三……他在心里默数。

果然几秒之后，餐厅的玻璃门再次被推开。

“想吃点什么？”柏麟重复刚才的问题，脸色已经有些难看。

计都赶紧随手指一道菜单扉页的推荐套餐，“就这个吧。”

余光瞥见小尾巴在他身后的位置上落座，嘴角的笑意更甚。

他像是才发现自己坐的是一处临窗双人座，问柏麟：

“怎么坐小桌？等下你同学过来，就要坐不下了。”

柏麟垂下眼，说：

“和他们约好在KTV见，中午只有我们。”

他这话说得暧昧。说完，又单手解开两颗衬衣纽扣，领口大敞的模样。

计都立刻低下头装作研究手里的水杯，干巴巴地应一声：

“哦。”

其实他和柏麟也不熟，算起来这是他们第一次单独见面。班主任总爱夸高三年级的柏麟学长，说他不仅成绩优异，而且连任三届学生会长，乐于助人举止大方。如今看来，还没有他的小祖宗讨人喜欢。

“你们现在学习忙吗？”

计都心不在焉地摇头，“还好，就是作业有点多。”

“有不会的可以来找我，我教你。”

计都刚要回绝，就听见身后的小祖宗正细声细气地向服务生报菜，忽然起了坏心眼，说：

“好，下次午休，我去你们班找你。”

身后顿时传来菜单被打翻的声音。

柏麟没有注意他们之间的暗潮涌动，只当他终于想通，顺势追击道：

“可以来学生会办公室，那里地方宽敞，午睡也舒服。”

“好。”

服务生开始上菜。计都借着玻璃窗的反光偷瞧身后的禹司凤，见他泄愤似的把手里的纸巾揉成一团，气呼呼的实在可爱，忍不住笑。

柏麟始终在观察他的神情，说：“你今天好像很开心。”

这倒确实。计都点头，英气的剑眉舒展开。

“是啊。”

身后又啪嗒一声，应当是肉丸掉回盘子里了。

3

最讨厌罗喉计都了。

禹司凤一边拿叉子猛戳盘子里的肉丸，一边恶狠狠地在心里给计都画圈圈。

明明知道柏麟不怀好意，还和他吃饭，还笑，还要去唱歌，这个罗喉计都真是讨厌极了。

圈圈画到一半，餐桌对面有人不请自来，伸手揉揉禹司凤脑袋，试图拯救他手下正被五马分尸的肉丸。

禹司凤灵活地躲开他的手，小脸一偏，说：“才不要理罗喉计都。”

“为什么？”

“罗喉计都要给柏麟过生日，讨厌这个罗喉计都。”

禹司凤干脆丢下叉子，专心致志地托着脑袋生气。

计都极为顺手地把他吃到一半的肉丸意面端到自己面前，用他的叉子卷起一团意面。嗯，口味还算不错。

“可是有个罗喉计都想请你吃慕斯蛋糕，不去就算了。”

禹司凤张牙舞爪地上手捏他的脸颊，恶狠狠地说：

“当然要去，为什么不去？”

两人走出餐厅，天色不算太晴朗，有凉风微微拂过来。计都蹲下身，把他挽起的裤脚细细拉平。

禹司凤乖乖站着任他动作，忽然说：“你以后不许见柏麟。”

他明知故问：“为什么？”

禹司凤简直要恨铁不成钢，破罐破摔道：“这你都不明白？他肯定是喜欢你啊。”

计都配合地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，继续装傻，“那他喜欢我，我为什么不能见他？”

“你这个人。”

禹司凤真是气急了，干脆将他按在墙角，单手支在他耳侧，霸总氛围立刻拉满，只是微微踮起的脚尖实在有些煞风景。

“因为他不好。”禹司凤理直气壮地宣布，“反正我比他好，我比所有人都好，你只准喜欢我。”

计都伸手搭在他的肩上，微微用力，他刻意营造出的身高压制瞬间崩塌。下一秒，天旋地转，再睁开眼时他已经在计都的怀里，这人还偏要拿鼻尖蹭他的眉心。

“嗯，我只喜欢你。”

4

其实和禹司凤有关的也并非全是破事。

计都体育好，初二那年就在校篮球赛上一战成名，靠结实的肱二头肌征服一众学弟学妹，每天放学都有人在校门口堵他，哭着喊着要当他的小弟。

身为单挑流的忠实践行者，计都当然从不同意。却不知是谁对他怀恨在心，竟向教务处匿名举报说他搞小帮派，平时欺负同学，还拍下低年级生朝他大哭的视频作证据。

他简直百口莫辩，总不能说那些人是因为想当他的小弟才哭，说了还要坐实他搞小帮派的罪名。

校领导高度重视此事，说要对他进行公开处分，禹司凤站在一旁咬着牛奶盒围观。他本以为禹司凤会嘲笑他，谁知竟是禹司凤凭视频拍摄角度硬生生找出偷拍的同学，然后以美色和无敌的智商碾压引导他承认陷害计都的全过程。

事情解决后他们找到一处监控死角把他揍得哭爹喊娘，让他明白什么才叫欺负同学。

又比如，此时此刻。

午后阳光灿烂，穿过玻璃窗，折射出梦一样的朦胧光晕，暖黄色的梦。又像是夹在相簿里老照片，灰尘累计成泛黄的色调，反倒让回忆透出难言的温暖。

禹司凤翻开一本诗集，那一页写着：

当我爱你时，风中的松树，将以它们针线般的叶子，歌唱你的名字。

无支祁又不知道因为哪件屁事要和元朗决斗，两人吵着吵着就开始动手动脚，而周围一众同学早已见怪不怪，默默收起水杯、套尺、零食等易碎品，包括紫狐。

禹司凤感觉到有人坐在他身边，但他并没有回头。这是他所熟悉的烛火，从幼儿园时期他和计都相识的那一刻起就已经点燃，直至现在，将要汇聚成日光。

然后，在喧闹的教室里，在课桌下，他们牵手。

5

罗喉计都生平最喜欢两件事。

一件是遇见禹司凤，一件是和禹司凤有关的所有事。